擺脫被框架的人生,我的標籤由我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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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妳/你是否閱讀過繪本《你很特別》?

微美克村是一個小木頭人的村莊,在這個村莊裡面,有一個小木頭人叫做胖哥。小木頭們需要互相貼貼紙—金色的星星和灰點點的貼紙。表現得好,就能得到金星星貼紙;如果表現不好,則得到灰點點貼紙。

有些小木頭人的身上有一大堆金星星貼紙,因為他們跑得快、跳得高、有才藝,很會說話;甚至有些小木頭人因為身上有很多金星星貼紙,所以當其他小木頭人看到他,便會再給他一張金星星貼紙。

可是我們的主角胖哥,可就沒這麼幸運了,因為他長得胖胖的,不討喜,跳不高,也跑不快,沒有什麼特殊的才藝,所以身上總是有好多灰點點貼紙。他感到非常沮喪,小木頭人的村莊裡面有一個人叫露西亞,身上完全沒有任何一張貼紙。

胖哥問露西亞:「為什麼妳的身上沒有貼紙?」

露西亞:「因為我去找木匠伊萊。」

胖哥因此也去找了木匠伊萊。木匠伊萊告訴胖哥:「因為露西亞決定把我的意見看得比微美克村裡小木頭人的意見更為重要。現在,我認為你很特別。」

胖哥心想:「把你的意見想得比其他小木頭人更重要,這樣子我就沒有貼紙了嗎?我很特別嗎?」

當他這樣想的時候,身上的一張貼紙就掉了。

聽完這個故事有什麼想法呢?

我們每一個人身上都被貼了很多灰點點貼紙,也被貼了很多金星星貼紙。有些是別人貼上的,有些其實是我們自己貼上的。不知道你身上比較多的貼紙是灰點點還是金星星?

這些貼紙就像是我們身上無數的標籤,不過,我們可以和這些標籤保持最美的距離。什麼是我們跟標籤之間最美的距離呢?

你的標籤,由妳決定

是不是要像露西亞一樣,全身光溜溜都沒有任何一張貼紙,就是跟標籤最美的距離呢?其實不然。

標籤有它存在的目的及意義。我們逃不掉標籤,也需要標籤!

Podcast節目每一集都需要很用心地思考怎麼下標,這就是一種標籤;編劇尋找演員的時候會有角色人設,這也是一個標籤。標籤可以幫助我們認識自己、與人溝通,只是標籤也會產生副作用,帶來很多負面影響。需要思考的不是如何脫下標籤,而是與標籤之間的最美好距離。

當自己的主人。決定要為自己身上貼上哪些標籤;在什麼場合,需要哪些標籤,什麼場合又可以撕下來;面對哪些人可以放下那些標籤,因時因地制宜。

如同化妝,假使晚上睡覺前不卸妝,肯定會對皮膚造成傷害。

有意識地讓每一個標籤出現在身上,或是離開。試著覺察自己的狀態,肯定能創造與標籤最美好的距離:

覺察一、看待標籤是「辨識」V.S「詮釋」?

請你想一想,妳看待身上的標籤是「辨識」?還是「詮釋」?

辨識是為了看見它,看懂它,如同商品上會有標價、保存期限…等資訊;我們的經歷、學歷、證照,也是為了辨識而存在的標籤。

用辨識的心態看待身上的標籤時,有時會有鬆一口氣的感覺。

在我的晤談室裡,我很少為個案貼標籤,因為貼標籤其實有非常多的後座力和負面影響。

有一位和我晤談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個案,由於早年在母女關係上有一些創傷經驗,造成心裡有很多的不平、委屈,過去被嚴格要求及控制的經歷也在她身上留下難以抹滅的陰影。

某一年過年後,她向我表示最近過得很不快樂,因為她心裡總是出現兩種聲音:一種聲音告訴她:「沒關係,妳就不要回她啊!沒關係,妳就慢慢來啊!

沒關係,這些東西妳可以買,妳值得的。」可是另外一個聲音告訴她:妳憑什麼!妳這樣做很沒有禮貌,妳知道嗎!妳這樣做,別人會不喜歡,妳知道嗎!」兩種不同的聲音不停在她內心打架。

聽完後,我告訴她:「聽起來好棒!妳已經開始慢慢外化妳的PTSD(創傷後壓力症候群)」。

「外化」表示開始不再完全的被它掌控,而能出現另外一個聲音。造成創傷後壓力症候群的原因,就是因為過去受到創傷,因而留下一些影響、一些陰影在身上。當時我在她身上貼了這樣一個標籤。

她接著說:「所以這個聲音是PTSD喔?這個聲音是我過去的自己,而現在要長出一個新的自己,這兩股聲音才在打架,是嗎?」

那是我第一次感覺到原來在一個人身上貼標籤,對方會有這麼大的解放。那份解放是,她突然明白:原來自己現在是在朝好的、正向的、進展的那條路上走,而不是那個不快樂的自己。當她開始辨識、好好看清楚那個標籤時,她有了不一樣的詮釋。

日常生活中經常聽到的標籤詞彙,例如:x世代、y世代、z世代、富二代、草莓族、水蜜桃族、冰塊族…..等。每當這些詞彙出現時,妳會想到什麼呢?

標籤本身是中性的,不過後面的詮釋卻很有殺傷力。

當我們在別人身上貼上有詮釋的標籤時,反而讓彼此的關係或自己和自己的關係卡住。兩個人在吵架的時候,一旦給對方貼上一個莫名其妙「情緒化」的標籤,怎麼可能繼續溝通?!

到底是辨識還是詮釋?這是值得需思考的問題。若是詮釋,就需要深入的思考背後的意思,以及是如何產生?詮釋真的是事實嗎?或是有一些成見,有一些刻板印象?試著運用「重新建構」,給予這些標籤不同的詮釋角度,那麼它們就會和你出現一個更好的距離。

覺察二、被貼上標籤時,「緊黏不放」V.S「抗拒、急撕」

第二個覺察課題:你會感覺標籤緊緊黏著不放?或是你會迫不及待要把它撕掉?這兩個都代表著你的狀態,也可能都會招致一些狀況。例如:當我們為自己貼上一個「我是女強人」,或是「我是一個刻苦耐勞的媽媽」的標籤時,自己就不能唉聲嘆氣、不能抱怨、訴苦、示弱、求助,必須表現得很堅強、勇敢,心裡的苦痛就只能往自己心裡去,也會把這些苦痛投射出去,當看到其他人嘆氣、抱怨時,便會產生怨言:「這一點點小事,他就在那邊唉,唉什麼唉!都不知道我吃了多少苦?我都沒有叫,他有什麼好叫的!」。

當你發現自己看很多人不順眼,甚至是針對某一類型的人時,需特別注意是否因為自己把一些標籤緊緊黏著,認為自己一定要硬撐出那個樣子,才是好的,才是對的,才會被你自己所接受;你是否無法接受脆弱、軟弱的部分在自己身上?「緊緊黏著」是一個問題的線索,這時請你好好的觀看自己。

另一方面,強烈排斥則是另一個狀態。例如:當有人說妳是一個自私的人時,你會感到無法認同、排斥,不停搜尋自己「無私」的證據—「我是一個助人者,是超級無私的人!怎麼可能自私呢?」—很極力想要排斥某個標籤,表示那是自己所不能接受的某個特質。

外在的人都是鏡子,使我們能照見自己。當別人為我們貼上某些標籤,令我們非常反感時,代表自己心裡有不能夠被自己接納、不能夠見光的部分。

假使能清楚知道自己是誰,是怎樣的人,就不會產生緊黏或強烈排斥的情形,所有身上的標籤皆能來去,這時,自己就是標籤的主人!

覺察三、標籤是「禁令」V.S「提醒」

許多人之所以緊緊握著標籤,是為了提醒自己記得這個教訓。

有位個案曾經有過一段不堪卻很深刻的一段戀情;在這段戀情裡面,他看到了很多不堪的自己,造成了許多情緒困擾。晤談之後發現,他無法割捨掉這段過去,因為他需要這個教訓—他太容易在愛情裡面丟失自己而將就一段關係。這段經歷是一個教訓,提醒他要珍惜自己、尊重自己,遇到任何事都要先問問自己的心意,因此他需要將這些標籤一直帶在自己身上,尤其是在關係裡面。若是如此,標籤便是有幫助,有正向作用的。

不過,有時我們緊緊的貼著標籤,反而讓現在的生活被卡住。

有些個案在進行冥想、回溯的歷程中,會認為自己是某個星球上的人,很想回去那個星球,覺得那裡才是自己的家,以致於無法好好活在此時此刻的地球,安然生活。

在面對自己或是他人所貼上的標籤時,要思考、覺察它是一個提醒、教訓,可以幫助自己過更好的生活;或是它其實卡住自己,使自己無法安於此時此刻的狀態,好好生活。

覺察四、標籤是「部分」V.S「全部」

當標籤貼在身上時,我們很容易將整個專注力放在它身上,這是有些正向的作用。例如:當我們認為自己的情緒管理有問題時,有助於專注思考如何改善情緒管理的問題。

然而,許多時候,貼上標籤後,似乎會「過於」專注於標籤表面上的意義。例如憂鬱症的個案為自己貼上「憂鬱症」的標籤時,幾乎會出現「我很憂鬱、非常憂鬱,24小時都在憂鬱,連夢裡都在憂鬱」的想法,只會看到憂鬱的情緒。

但當我慢慢引導他思考「什麼讓你每天都想要死?但是你後來還是決定來到我面前?」、「你每天都覺得提不起勁、好憂鬱,可是你今天早上是怎麼起來的,怎麼給自己準備吃的食物?怎麼梳妝打扮,換上新的衣服,怎麼能夠做家事,你怎麼能提得起勁?」當我開始慢慢問這些問題時,他們才能慢慢發現憂鬱的確很重要,它是一個很大的標籤,但它只是自己的一部份,自己仍有許多並不感到憂鬱的時刻,這時便能喚起個案自身非憂鬱時分的記憶。

有些人身上貼著「沒自信」的標籤,這並不表示他們是個沒自信的人,而是在某些狀態或是做某些事時會沒自信。

覺察每個標籤會在哪些時刻、情境,做哪些事,和哪些人相處時會展現出來,而非存在整個生活層面,亦即在某些時刻,這個標籤並不會離你這麼近,甚至可以撕下來。

善用標籤,解放自己

我在15歲時發現罹患腦瘤,17歲正式邁入障礙人生。不僅僅是雙眼失明、右耳失聰,右半邊的肢體即便經過長時間的復健,仍顯得不靈活、不協調。這些顯而易見的標籤便一直貼在我的身上。

高中時,我將這些標籤視為「懲罰」,認為肯定是過去做錯許多事,身體才會產生這些改變;大學時,標籤轉變為「保護」,我開始發現失明後,自己才可以自由的呼吸,「視障」這個標籤保護我不必像過去汲汲營營於想要的生活;就讀研究所時,「視障」這個標籤又轉化成為「祝福」,它讓我學會了謙卑、柔軟、合作,這是我過去較缺乏的特質;而當我開始實習心理師的工作,視障使我能夠更專注地走進別人的心裡,許多身心障礙朋友正因為我的「標籤」而願意試著走進晤談室。

視障標籤使我能夠獲得更多實習的機會,並更能貼近個案的心。

剛開始成為一位正式的心理師時,曾面臨失業的困境,那時我選擇主動為自己貼上視障的標籤。因為標籤不僅能幫助我們更認識自己,另一個主要的功能為與人溝通

視障是我與他人之間最大的一個鴻溝,若我不自己打破視障的標籤,他人便會有很多猜想:「這個身心障礙者是不是很可憐?」、「她會不會有玻璃心?如果我說了什麼話,會不會得罪她?」、「如果我拒絕她的話,她會一直哭嗎?會不會去拉白布條?」。與其讓他人靠猜想定義我是怎樣的人?不如主動自己貼標籤,主動展現出這些標籤。

如今,我已經和「視障」這個標籤有了最美好的距離,可以自由撕下它、貼上它,也可以自在暢談有關視障的事、心裡的事、身邊的事,也可以談自己的生命故事;於是,我變得很自由。

直視標籤,主動創造最美距離

如同與自己的困境面對面為自我療癒的起手式,找出與標籤最美好距離的方法便是「直視標籤」

試著在每一天當中找出一段時間,與自己的標籤面對面,想一想身上有哪些灰點點貼紙和金星星貼紙。請切記需同時覺察兩種貼紙,若只想著金星星貼紙,便容易產生比較的心態,或是有一些盛名之累,讓自己活得不自在,更加無法坦然呼吸。

與標籤面對面之後,請試著撕下身上的3個灰點點、3個金星星貼紙,與這些貼紙面對面,感覺一下,問自己四個問題:

1.這個標籤之所以需要貼上去是為了「辨識」,或是「詮釋」?若是「詮釋」,是如何產生?是事實嗎?還是只是自己的成見和刻板印象?是否能用另一個角度來看待這些詮釋?

2.這個標籤是被我「緊緊黏住」,或是感到「強烈排斥」?這個問題有助於自我認識,接觸到真實的自己。

3.標籤是為了「提醒」自己而存在,或是一種禁令.讓自己「卡關」?使自己無法好好過現在的生活?

4.這個標籤是我的「部分」,還是「全體」?是我身體、心靈的一小塊?或是整體都被它渲染了?標籤一定只是身心的一小塊,請還原它,試著將它還原到某些情境、地點或與某些人相處時。另外,也請試著看見其他部分的自己。

相信透過每日用以上4個問題練習檢視自己,便能夠取得與標籤之間最美好的距離!

#心理韌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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